屋里很安静，弟弟在给他口出来之后就离开了。要不是屋子里还萦绕着淡淡的麝香味道，他几乎以为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春梦而已。

明天要去给父母上坟，后天弟弟要上班，正好他那天自杀是最合适的。他并不畏惧死亡，也不畏惧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他害怕的是有着大好前途的弟弟为了照顾自己而放弃自己的未来。如果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原谅苟且偷生的自己。

弟弟一定会生气吧？一定会扑在他的棺材上痛哭流涕吧？也许刚开始很难熬，但过个几年几十年，弟弟一定会把自己忘记，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过上平凡的生活。

他不该和残废哥哥住在一块，既是同性恋也是乱伦者。他们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是不受欢迎的，他不想看弟弟那么辛苦。

唯一的遗憾是，他没能在战前就死掉，这样弟弟还能拿到一大笔抚恤金。他带回来的只是为数不多的津贴，虽然很少但应该够弟弟度日了。他没什么能留给弟弟的，因为他所有的也就是这些。

他不能把身体全部交出去，因为身体是有记忆的，他不想弟弟对自己有过多的迷恋。弟弟越在意他，在失去他的时候也就会越痛苦。

天气阴森森的，墓园里大大小小的墓碑挨挨挤挤地排列在一起。白宇已经学会怎样用脚腕站立了。他手臂上挂着花篮，低头看着刻着父母名字的墓碑，虚虚地摸了下那黑色的石面。石面冰冷，他摸到的全是水珠。弟弟站在他身边，替他打着一柄亮黄色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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