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无高笑着欠了下身子，“想来经此一事太子殿下也懂事了许多，请安折子一日一日地上。昨儿个四爷跪安后还拉着奴婢就龙体问了许多，想必是‘受人所托’。”

严资彬何人？能因为父皇一句话策马五百里寻一捧野果，只是头脑过于简单，实在没有“主动”向人嘘寒问暖的心智。

“哼。”皇帝轻哼一声，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嘴角一牵，慢悠悠地嘲弄道：“骨气呢？”

“殿下晓得了自己的错处，自然着意改错，既是错事，又何谈‘骨气’呢？”田无高满脸笑纹，句句拿话宽着皇帝的心，却暗自腹诽：你父子俩都是审时度势的好手，当年您大闹养心殿声称宁死不娶如家女，一顿马鞭子下去不也就娶了？

他心知严信尧身边人众多，小皇后与他并无特殊情分，即便身居高位在他心里也没什么分量；另一边是爱子，就算对貌美的小皇后心存觊觎又有何妨？况且这些年他们父子二人在这种事上向来是不分你我的……

陛下之盛怒，在于太子居然真的肯为了一个男人舍弃自己的一切。

太子殿下闭门思过这些天，想来也是参透了陛下的意思，日日送来的折子只说自己不孝、失责，绝口不提半句对继父的不敬之心。

严信尧的眼神定定地落在案上了红玉笔洗上，他不是个恋旧的人，却因是亡妻所置生生留了四十年，可现在在他脑子里的身影竟满是另一个人。他的心思被田无高猜了个七七八八，可原本应听起来舒心的话落在耳里却无比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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