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守寡吧。

孩子们动身之后，孙明羽骤然就清闲了下来，宫中庶务不再需要他操心，从前他熟悉的人也已经尽数离开——先帝嫔妃太多以至于寿康宫居住不下，好在西苑是三年前才翻修过的，陛下便下旨将庶母们都迁了去。

兄长仁义，竟从内阁出来随三个孩子去了宋地，有舅舅看顾着自然是好的，可明羽却觉得愧疚，到底还是赔上了大哥的仕途。

“这叫什么话！”孙明喆瞪眼，“说明你那好陛下还有点人性，不是真就抛下幼弟幼妹不管了的。”

他又笑着安慰起明羽来：“宋地富庶，我在那里做太守，功绩还不是唾手可得？过几年卓儿长大了就回京，到时候陛下想不给我升官儿都难。”

身边服侍的人也被悉数派出，严资承巴不得如此，直接全换成了他的人。

从前身为皇后，有职司有交际，如今却随着先帝的离世，他的人生也被提前结束，他才三十三岁，却已经在慈宁宫里“养老”了。

倒也不至于不能出门，可现在后宫住着的都是严资承的人，他并不想碰到。

陛下是踌躇满志的新君，而自己却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只被他养在慈宁宫里的金丝雀，一株攀附在林木上的菟丝花……

“明羽——”

初秋的天气还有几分燥热，严资承处理完政务便来了慈宁宫，见明羽仍合着月白色中衣侧躺在床上歇午，不由得凑过去拨开他散乱的长发，亲了一口美人有些濡湿的优越侧脸，没什么轻重地推了一把，语气倒依旧带着半分宠溺：“小懒虫，都什么时辰了还躺着呢，现在睡久了，夜里还要不要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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