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恨江翊。

宋清河再一次认清这个事实。

肩颈血肉模糊的伤口，腰腹青青紫紫的淤痕，还有，后庭可怖的裂伤。他斟酌再三才敢留下痕迹的肌体，遭受此等凌虐，宋清河牙关都在打颤。

他战战兢兢上完伤药，宫人来报：“皇上，长乐宫传来消息，和妃娘娘病倒了。”

秦皓宸暗骂江翊不省心，问道：“怎么回事？”

“在御景亭站了一个时辰，发了热病。”

“又来？！他还委屈了？！”秦皓宸怒意难平，下意识说，“宋清河，你去……”话一出口，他无端想到落在肩膀上的水滴，莫名的心慌。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要纵容江翊，明明很烦、很讨厌、不想看到那个人，但一想到江翊靠在他肩上流泪，他就本能地心慌。

江翊很小气。

看到宋清河就要生气。

秦皓宸沉默半晌，忽而撑坐起来，说：“更衣。”

宋清河急忙扶住他，忧心道：“您的伤……”

臣子随侍左右寸步不离，秦皓宸穿戴好常服，吩咐说：“回去吧。”

“以后别进后宫了。”

江翊病得昏沉。

秦皓宸守在床边，听他生命的声音。

微弱的。

悠长的。

在寂寂长夜，孤独执拗地喘息。

再过三天便是元日，朝堂正繁忙的时候。

秦皓宸忙于政事，连续七八天宿在养心殿。这日下了早朝，照例赶去御书房，却见江翊伏在客座小憩。

广袖探出一截细腕，宫袍再厚重也盖不住的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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