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只要一生病，便是身下一张床，从早躺到晚。

卫琉也习惯了，叫他躺着他就躺着，日头从东落到西，一天又熬到漆黑该睡的时辰。

叫灌了一肚子的药，他在床上昏昏沉沉正躺着。

快要合上眼睡过去，窗户的方向，又听见熟悉的声响。

他一下便没了睡意，半睁着眼一瞧，果不其然，是严烈。

“不是说不翻我窗户了？”人过来坐他床前，他怔忪迷蒙地躺着嗽了两声：“你说话……又是放屁。”

昨天他刚发病，严烈叫暗处盯在这儿的影子就来报了，然而最近京中有乱，押散在上京各主家的大批羌奴有组织地，悄无声息地纷纷出逃，老东西正叫他查这事，昨天正带着人在外头，一时走不开，听了消息他再急也过不来。

当年大启灭羌之时，虽说杀尽了草原上壮年的男人，更连俘带杀地将羌人的王族贵族全部押到大启做奴，只给西羌草原上留下高不过马背的小孩儿和一些手无寸铁的女人，可距灭羌已近十年，风吹草又长，高不过马背的小孩儿如今已经能骑马，手无寸铁的女人又再生，蛮族本就强壮，适应能力强，生命力更旺盛，荒原又变春，他们这些又长出来的人虽然还少，但要加上逃出去的这些被奴隶数年对大启积毒积怨的王族贵族，有了领头的，再与北边的戎族相勾连，只又是大启一患，因此老东西十分看重，只叫他仔仔细细着查，看上京森严，到底是谁给了这些人机会，如通神鬼，这么悄无声息的叫那些羌人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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