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近榆睡是睡了，但显然是不安稳的，一直断断续续地发着梦，直到闹钟响起来，他才终于从那些昏沉扰人的梦境中挣脱出去。

他坐起身，关掉闹钟，垂着头默默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想起来要喊蒋规，于是偏了脸去看：“起……”

蒋规躺在他的身侧，双目紧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脖颈上的掐痕清晰得过分。

贺近榆瞳孔骤缩，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跌了下去，他手里还抓着正在充电的手机，数据线一扯，又再带倒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玻璃的外罩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贺近榆浑身僵硬，在那一串的声响里只不断地发抖着。

滔天的恐惧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他，在他全身上下都逼出了惊人的痛楚，一时之间，连呼吸都成了件难事。

贺近榆眼前是完全模糊的一片，只费力又粗重地喘着气。

蒋规很大力地推开了门，手上还拎着刚刚买回来的早餐——他才刚进大门就听到了卧室里的动静，连鞋都没来及换，立刻冲了过来。

他才刚看去一眼，心脏就被人狠狠攥住了。

房间里窗帘还拉着，贺近榆就坐在地上，被拢在昏暗里，手臂被玻璃渣子割出了好几道伤口，他一脸惊惧，漂亮的面孔上爬满了泪渍，听到开门的动静就麻木地转过头。

贺近榆其实是看不清楚些什么的，他眼神都失着焦，只是无意识地张了张嘴，发出细小如蚊吟的声音：“蒋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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