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久一直记得宋家的那片青墙。那些墙高出周边住宅许多，围得严严实实，刚好把周家和墙外的高矮楼隔间开。墙壁上了年代，或许能追溯到元代甚至更远的年头。墙面泛起青灰色的薄薄的沙土或尘埃，一块砖连着另一块，也是严丝合缝，密不透气。

连阿久沿着青墙往里面走，走好远好远，还是只见青墙不见宅门。直到他看见从墙里头伸出一些枝条凌乱的白色的花缀着红色的不知名的小果子，他就大概知道大门兴许不远了。

门口两只石狮子墩，高高矗立着，连阿久没见过这么大的石狮子，禁不住在心里赞叹。仰头瞻望的时候一晃神，囊里的几只羊毫散落出去，咕噜噜地往墙外滚，他又往回跑了十多步去捡笔。领他进门的长随看不过他这笨拙的模样，叱责了几句，这才引入门内，一边快步疾走一边吩咐道：

“我们二爷本不准旁人入内的，独你这个哑巴是例外，你该磕多少头给二爷！”连阿久忙地点头哈腰，下意识扎紧了自己的囊怕再出错。路过西厢房，长随跟他指点着：

“这是我们大爷的屋子，大爷在兵部当差，回家晚些，最厌恶人打扰。你少在这块儿溜达，得罪了我们爷，到时候打死你也不与我们相干。”

连阿久有意无意地朝那厢房里望了一眼，拾掇得干干净净，甚至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书架也是齐整地装着书，都按朝代人物码明的。案前的宽口雪花蓝釉里盛着两株莲，一只骨朵儿一只是半开的白花，摇摇地晃在连阿久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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