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久局促地立在宋应芍身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宋应芍没打算放了他，还把他留在身边画春画，甚至留他饭食，并不许他写字讲话，把他的小石板收了去，说是吃完饭还给他。如此，连阿久就真成了只能呕哑嘲哳的哑巴。

宋应芍吃饭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粉红的底子上是金线镂的牡丹，腰上镶碧绿的孔雀石，鬓边还簪朵新鲜芍药，招摇得像个艺伎，全然不像个沙场上的武将。连阿久却着布衣，寒酸地缩着手脚，宋应芍见他这样，大笑着拽他的袖子，直喊：

“坐呀你！坐！你是功臣！”

才上了凉菜，要待老太爷和大爷都来全了才上热菜。一会儿连阿久听得外头轮椅压过门槛的碾音，伴着家奴凌乱的步伐，一齐摇了过来，连阿久忙跟着宋应芍起身见老太爷和大爷。宋应莲一身黧黑的常服，推着中了风的老爷子进房里来，瞥见连阿久，便蹙眉避开目光。连阿久见大爷还嫌弃自己，顿时更慌了，两手忙得往衣服上蹭灰。宋应芍则笑着迎了上去，似要接过老太爷的轮椅，宋应莲没理，径直推着人往里坐。宋应芍讨了没趣，又指着问宋应莲的长随：

“怎么不见三爷，他人呢？”

长随赶紧道：“回二爷，三爷前几天放风筝受了惊，正闹伤风呢，大爷叫我们给他盛饭送到屋里去。”又瞄了眼连阿久，小声地问：

“二爷，那、那画师怎么……不、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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