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芍半夜从梦里美美地醒来，见宋应莲已不在他身边睡着，而是在案几上端坐着看书写字，于是赤脚跑下床，撒娇似的扑到他怀里，偏要枕在他膝前继续睡。宋应莲被他闹得看不成书，便无奈笑笑，揉揉他的脸，道：

“你呀，怎么还跟吃奶的时候一样，一天到晚都缠着我，真是的。你可快些长大吧，烦死人了。”

宋应芍竖着耳朵一听，嘻嘻地笑：

“芍儿不爱读书，哥哥念给我听嘛……”

宋应莲便将他抱在怀里，下颌抵着他脑袋上的发旋，抑扬顿挫地念：“窃人之财，尤谓之盗。况天下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

宋应芍听得似懂非懂，眼睛巴巴地只往他哥哥脸上瞅，忽的，在他脸上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淡的红痕。

“你就不好好念书，将来当个文盲去！”宋应莲乐了，也捧过弟弟的脸蛋宠爱地亲了一口，便把弟弟抱上床，拍着他哄睡，宋应芍却精神抖擞，眨着眼睛，歪着头跟宋应莲道：

“哥哥，我不睡，我要玩手影。”

宋应莲正困顿，一听他弟弟要求，便强打精神，摸着宋应芍凉凉的额头道：

“好，哥哥给你比个小兔子好不好？”

宋应芍就笑着使劲儿点头，他哥去剪了几支蜡烛，房里暗下来，于是一双如玉的长手交叠着，慢慢慢慢，折成一只小兔子的黑影落在墙上。

宋应芍便咯咯地笑，揣着小手一比，做了只老虎，冲着兔子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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