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摊开的手掌撑起她生存的一隅角落,又随时攥紧成拳头,落在她纤细的身躯上。
男人的名字,叫父亲。
小时候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她写,我的父亲平凡而伟大,给了我最好最温暖的爱。还详细描写了父亲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煎一枚金黄饱满的荷包蛋,筷子戳破蛋白,稠稠的蛋液流出来,像天上的太阳。老师留下的评语是,字里行间透露着暖融融的爱意,你的父亲就是你的太阳。
事实上她唯一吃过的荷包蛋,来自邻居的施舍,冷冰冰的僵硬的蛋黄,嚼起来像过期塑料。那样暖融融的太阳,一向只存在于她的梦里。
她拥有完美的粉饰太平的能力。
她必须如此,也只能如此。
高中校园里的女孩子总不肯规规矩矩穿校服,心里或多或少都藏着些粉红的小心思,将裙摆改短一截,又或是偷偷提高到腰上。唯独她遮得严严实实,只恨短裙太短,盖不住大腿常年累月的淤青。
晚自习结束,轮到她值日,高年级学长在后门徘徊良久,只为等到能够与她独处的这一刻。递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支支吾吾解释来意,太过激动导致耳尖都泛红,声音又颤抖,好似染哭腔。
她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谢谢你。学长眼里闪过欣喜的光,随即又听见她坚定的拒绝,那道光开始在眼波中荡漾,忽闪忽闪几下子竟荡出了泪花,瘦高的身体微曲着,挺直的脊梁一下子坍塌下来,他几乎是哀求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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