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呃——”克里斯低吼着，布条在手上又缠绕了一圈。男人凸起的肚子被紧紧缠住，只余隐约的隆起，全看不出先前柔和高耸的孕肚。明明孕吐猛烈，孩子却长得尤其快，几个月功夫便吹气一般，顶得肚脐也突出出来。

今天他们将乘飞机返航，克里斯不想节外生枝，他希望能隐藏得完美一点儿——尤其在里维斯面前。他们分手了，或者说，冷淡下来，然后自然而然地不再联系。也许里维斯会发现自己正在回避他，但克里斯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他不擅长争执。

克里斯注意到麦克的肚子今天尤其膨胀，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样子，那苍白、颤抖的嘴唇，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要生了一样。克里斯从没这么真切地感觉自己的堂兄临近分娩。他得说他们不太亲近——相差八岁，生活在国家的两端，各自有各自的社交圈子——在酒店里，即使是意外怀孕之前，他们也不如何交流，但此时，克里斯颤抖着，几乎藏不住自己同情的眼神。

他不禁瑟缩了一下，假装丝毫没有怀疑地和麦克说了两句，就开始紧紧盯着窗外干枯萧瑟的风景。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拍摄的，他只是机械地按动快门，好将自己紧绷的神经从身旁孕夫粗重的呼吸和呻吟中转移注意。

接近九个小时的航班，真是让人昏昏欲睡。克里斯发誓自己没有时刻关注麦克的动静——他们并不坐在一块儿——只是腹部闷闷的疼痛让他辗转反侧，不得不提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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