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榴的亲爹死在她五岁那年,生前是个打石头的,自己单干没有老板,尘肺病引发的肺癌找不到人替他负责。没气的时候已经瘦骨如柴,攥着陈榴她妈的手硬是不放,眼白突兀的眼睛瞪得可怖。
他最后像是想要说点什么,可喉咙被一口浓痰堵住了,好不容易把那口痰吐出来,脖子一歪,人也没了。
彼时陈榴就杵在妈妈边上,她吓得一声不敢出,眼睛也忘了闭,硬生生让这一幕变成她许多年的噩梦。妈妈的痛哭和身后阿叔嘴上叼着的烟熏在一起,把她也熏掉了眼泪。
但那会她还不懂自己为什么哭。
直到爸爸葬礼的半个月后,陈榴看见阿叔大摇大摆地一边解皮带一边走进妈妈房间。屋子有止不住的哭声和尖叫飘出来,她听了半宿阿叔骂的“贱逼”,还有妈妈夹杂着哭声的“不要”。
“妈妈!妈妈!”
她拍门拍到手麻,腿都踢到淤青,那扇门才打开,走出来的人连内裤都没穿。陈榴被从地上拎起来的时候,手不小心打到阿叔两腿中央半硬不硬的东西。反手就被阿叔扇了一个巴掌。
“叫什么叫!”阿叔惯来歪着嘴骂人,是怕烟掉,他骂人的时候嘴巴张得不大,可之后很多年,陈榴还是陷进他乌漆漆的口腔里:“再过几年把你也办了,妈的,一大一小都是骚货!”
妈妈从门内扑出来抱住阿叔的脚,把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拖了回去。陈榴留在门外,眼睛死死盯着“砰”一下被拍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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