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彻底盛起来时，阿清很少出门了，要么就是天刚微亮去地里干一个时辰，要么就是黄昏过后，放一会儿鸭子，鲜少与人交流。

他住的偏，村民虽碍于家里出了个状元，比之从前热情不少，但因为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他之前又去兴京了一趟，让不少人白跑一趟，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来了。

他每日和鸡鸭鹅作伴，祖母给的钱他用了一点，买了几只小鸡，想着土鸡蛋滋味鲜美，日后可以给祖母祖父带去。

他习惯这样一个人的生活，也没想过改变，宋祁的回信就放在家里，对方让他等半年，最多开春便能来找他了。

阿清答应了，平日里除了干活发呆又多了一件事：

——给宋祁写信。

写信对他来说是新鲜事，又觉着每次寄信太贵，便事无巨细地在信里说，到如今寄了三回，回回都是厚厚的一沓。

生活平静充实地过着，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看见方行之时，惊愕地愣在原地。

他手里还端着洗脸的水盆，正出来院子里倒水，昏暗的夜色中以为自己花了眼、昏了头，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他才惊觉，真的是方行之。

“阿清，我回来了。”

方行之眉目舒朗，笑意萦怀，长身玉立着，白皙的面庞似在夜色中发着光。

“噗通”一声，脸盆落在了地上，清水洒了满地，一直流到方行之的脚边。

阿清没空管掉落的水盆，他不敢置信地上前两步，“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一个人回来的？你的随从呢？你的官职怎么办？是休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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