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那天从清早起刮着秋风，天空滴落濛濛细雨。江莞走进法庭，很不幸地在旁听席上看见了林朝。他十分安静地低首，用膝盖上摊开的电脑写着什么。她摇头，顿时一阵头痛，不过假装没有发觉，平静且顺利地坚持到这场胡搅蛮缠的官司结束。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舒缓、放松下去，她忽然觉着内心流入一丝感激，毕竟如今每一分本领，都是当年从林朝那处偷师学艺而来，而他从未了解过她的学有所成。

江莞撑伞来到法院外，并没有看见上次林朝的车子。她摇摇头，又觉得自己太喜欢自作多情，或许他是有些别的事情，他也不是想看见她才来的。他的出现在她平静多年的内心投下微微涟漪，不过即使那一瞬间想起的感情多么熟悉，通通可以很轻松地转瞬即逝。

转眼又到年关将至。她的妈妈和二婚的继父跨年都会在旅游中约会，她更不爱回家面对酗酒的父亲，每年跨年要么参加律所年会，要么一个人回家，放着电影小酌两杯。然而今年，与她同届的律师何渚却说自己和女朋友约会，不打算留在律所陪她了。她揶揄道，这次是第几个了？何渚却难得严肃，对视着她的眼睛说，是最后一个了。

江莞摸在对方手背的手指微微一颤，内心触电一般，立即挪开。

“……你想结婚？”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江莞笑笑，垂下眼帘，将无数疑问吞回肚子。她知道的，不仅跨年夜的律所，以后的任何一个场合，他都不会陪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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