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很寝食难安。像极了上学时候期待第二天的考试成绩——因为相信自己一定名列前茅，因而怀着故作谦卑的期盼等待。其实按照使人失望的惯例，男人瞒着家里在外寻欢作乐并非奇事。我却拥有一种执拗的确信，知道萍哥儿不会背叛我的。

第二天晚，我耐不住性儿，独自一人跑到他的公寓门前。似乎他还没有回家，于是靠着门扉慢慢蹲下，两腿受寒地并拢一起，感到自己仿佛卖火柴的小姑娘。可是搓搓手心，却能搓出炽热火光。

楼梯下方脚步渐响。我匆忙拢着裙摆起身，唐突地和下层逐渐走来的萍哥儿的眼对在一处。他有些愕然，不过身边跟着一位先生，我们三人尴尬地互相对视，我才意识到自己冒失过分。最终萍哥儿先开口道：“这位是李师兄。”接着又对他师兄道：“是我家妹……宝蔓。”

以往的我经常感到自己成熟稳重，而他则是胆大冒失的那一个。我想一定关心则乱，否则谁会使我大半夜的堵在他的家门口呢。但脸颊仍火辣辣的，我匆忙道，是李师兄，久闻大名——尽管根本没有。他住萍哥儿隔壁，疲惫一天的脸竭力显得一点笑意，对我颔首微笑。

李师兄进门后，我们二人立在门前。我觉得我们身体的距离很近——然而比这更近距离的接触曾经有过，此后稍微远一点点，都怕变回生疏。须臾之后，微微的一声叹，他对我道：“你是何苦……”说罢打开门锁，请我进来。而我因为他这句话，脸上结冰，已经开始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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