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后，秦知汀总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清醒时不是勉强笑笑，就是张嘴发出呜咽声音。大概是因为嗓子溃烂，一向话痨的他也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医用吗啡和杜冷丁一支支打下去也总不见能缓解疼痛，一阵安静过去，秦知汀还是会疼醒，咬牙忍得满身是汗。

跨年那天的晚上，秦知汀用手指比划了个手枪的手势打了叶闵清一枪。

叶闵清捂嘴坐厕所哭了半宿。

第八年，这是他和秦知汀在一起的第八年。

鸡飞狗跳的前七年，和他刚刚收下戒指的第一年。

秦知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睁开眼神志也不一定清明，总是嘴里呜呜咽咽念叨些什么。叶闵清双眼空洞，呆呆地看着那口型。

早就看懂了，从秦知汀第一次说就看懂了。只是装作不知道，似乎这样就能欺骗一下自己。

他在说：杀了我，让我死，好难受，我好疼……

叶闵清觉得自己残忍的要命，明明知道他的汀汀在疼，还是私心忍不住用药给他吊着命，只期待他能发生什么医学奇迹。

最好能再多陪自己一秒钟，哪怕只多一秒。

“我是老板，让他出院，我要带他回家。”叶闵清对着医生，慢吞吞地下了这个决定：“明天过年，我要带他回家过年，他想回家，我们要回家，回家……”

临出院秦知汀终于把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全部拔掉，只剩了个呼吸机供氧。

车子停在家门口，叶闵清执意想背着秦知汀进门。瘦的像骷髅一样的男人伏在他背上，看起来场景诡异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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