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不绝，蝉鸣交织成陆式脚下的路，踩上去轻飘飘的。人像随时会飞起来，更像随时会一头栽下去。耳朵里嗡嗡响，陆式怀疑自己中暑了，只好低着头，认真看面前的路。

手机在兜里震动很久，陆式拿出来的时候有点恍惚，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的机。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电话开头是0049，耳朵里瞬间一片死寂。

直到电话放在耳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接通了，但是那头没有声音。陆式不说话，他看着长道的尽头，倾听某个人的沉默。

这是他高考的最后一天，刚刚结束了英语口语考试，烈烈日光从头顶照下来。他拿着手机站了很久，而后一头栽了下去。脸蹭上有点发烫的地面，陆式好像听到一声很远的呼唤。

转眼冬天。

腊月里，长林大学放了假，陆式成天待在家里，往沙发角落里一坐就大半天不挪窝。母亲的电话来了一次又一次，催促他早点去日本，母子三个好一起过年。这一天他正捧着书发呆，电话又来了。

手机放在茶几角，陆式不动弹，杨阿姨迫不得已接起来，小声且含糊地应了几声，把电话递到他耳边。

陆式冲杨阿姨笑了一下，拿过手机，听到那头的母亲问：“宝贝，什么时候来啊？机票买好了吗？到时候妈妈跟哥哥一起去接你。”

“妈，可是我过年跟同学约好了出去玩儿，而且我走了家里没小孩。哥哥跟你过年不好吗？”陆式略有些天真地问，“过几年哥哥在家过年，我就去陪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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