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温送走护士，给陆虞把床头调低，顺手盖好被子。

窗外的天黑上来了，他也累了一天，此时身体发沉，准备上床休息。

他在洗手间简单一收拾，走出浴室，陆虞正侧头对着这边，他因为虚弱张不开眼，黎温走进了，才发现，他并没有睡。

黎温拿自己沾了水汽的手去试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烧，他啧了声，要收手去给他拉高被沿，陆虞却闷哼了一句。

“别，别收手。”

“……”黎温停下动作。

“你的手很凉，很舒服。”陆虞扬起下巴摆了摆脑袋，似乎是想去贴黎温的手。

黎温迟疑着，手心摊平，慢慢地，严丝合缝地附上他的额头。

“你是发烧了，贪凉，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陆虞的五官在挣扎，半晌，只撩开一点眼皮，黎温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应该是在看着自己的。

“黎先生，麻药退掉后，越来越疼，我觉得有人把我的腺体整个都给剜掉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烧糊涂了，他含糊不清地呓语，加上不似平常的羸弱语调，黎温有些于心不忍。

他把那只很快被陆虞额头焐热了的手换上另一只，还是那句话。

“别说话了，睡着了就好一点了。”

陆虞却又道：“黎先生，你今晚跟我一张床睡吧。”

好，黎温现在确定，他哪里是烧糊涂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的。

故意博他的同情。

然而，他只是张了张口，没有立即回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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