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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他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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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身长玉立,身着华丽锦服,他昂首挺胸十分气派,两缕垂下的发丝称得那张精致无暇的脸越加傲气。

戚云与那双倔强的眼睛对视,大吃一惊,突然消失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当时他回府集结自己的心脉弟子,本不想早早控制,可是御虎门主人不在,这动手是最好的时间。

等他收复完找人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段无痕的尸首,莞清涧的嘴也严实,无论如何不愿说出他的下落。

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在这,这两个月到底去哪里鬼混了?

段无痕见戚云过得无比风光,他扫视着周遭拔刀相向的人,沉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戚云轻蔑一笑:“如你所见,江湖再无御虎门。”

他手轻轻一招:“把他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引爆了这僵持的局面,先有三人首当其冲,大喝着朝段无痕挥刀而去。

段无痕欲提剑挡下这来势汹汹的攻击,众人包括他在内,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那三人瞬间被撂倒。

毫无征兆的事变惊得大家不敢妄动,连段无痕也警惕起来,是谁在出手?

雨中,段无痕眼尖发现那倒地的几人脖子上,稳当当地插着几根细细的银针,这是有人以针当暗器攻击了他们。

他抬眼望向楼上,正见得倾凤仪收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

显然戚云也已经发现了他,他冷冷看了一眼对视的两人,心中愤怒,语气跟着大变,斥道:“还楞在做什么,谁能拿下段无痕,我将重重有赏。”

众人见戚云态度强硬,不由士气大涨,均一同冲向大雨滂沱的院中。

受到压迫的疾风与主人统一战线,冷冷环视着众人,他跟着主人体验过无数决斗的战场,早就不会因为现在乱了阵脚。

在一片混乱中,只听得又是“簌簌”几声暗器,离段无痕最近的几人又直直倒地。

随即,倾凤仪飞下来。

身上的华袍翻飞,长发飞扬,再加上绝艳的美貌,竟有一番嫡仙下凡的姿态。

马背上一重,他已经稳当坐在了段无痕的身后,他扯住缰绳面向戚云,冷言问他:“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戚云嘴角僵硬,意味深长地回道:“我听得莞清涧说他中毒身亡,没想到竟是躲在你桃源山庄,你藏得可真够深啊,南山妙郎。”

两人说话争锋相对,让段无痕不明所以,他知道这两人是友人,自己是外人,就想推倾凤仪下去。

可对方早先一步打消他的念头:“今夜我与你一起。”

然后倾凤仪一勒缰绳,那骏马示威般高昂起健壮的身躯,然后转了个身直接冲破了人障,向雨中飞驰而去。

众人遗憾。

那领头人问:“门主,要追吗?”

戚云怒瞪过去:“怎么不追,现在就把段无痕给我带回来。”

此时雨势依旧,疾风带着二人在雨中疾驰,路已是分不清方向。

进入一片繁茂的竹林时,雨落声密密麻麻。

疾风的感官比之人来得敏锐,奔腾中它感觉到异常便及时收回了脚步,段无痕一个俯冲又被倾凤仪拦腰抱了回来。

二人环视周遭,瞬间警惕万分。

倾凤仪对着四周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挡我们去路?”

风雨声刮着高耸的竹子,没有得到回应,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湿透了的赤红和墨发相交,竟纠缠在了一起。

倾凤仪搂紧了身前的人,他侧耳一听,不远处的竖竹猛烈摇晃后,竟跳出了十来号黑衣人。

段无痕定睛一看,正是十二无常,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模样,看来已经选择换主了。

他们身手不像普通人,倾凤仪选择扯了扯缰绳,与他们背道而驰,身后的箭雨横穿雨势猛烈而来,那密度虽不及雨势来得密集,却也十分凶猛。

呼啸的风雨刮得段无痕的脸生疼,他不知觉地往倾凤仪身上靠,只听得身后一声闷响,二人已是拐弯进入了小道中。

身后的紧随而来的马蹄时隐时现,倾凤仪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按照对方这么穷追不舍,会被抓住不说,若是在这么驾马下去,也只会离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远。

段无痕听出他的为难,他双目一沉似乎下定了决心,硬是将马蹄压制了下来。

他淡淡道:“下马。”

“你在说什么?”倾凤仪问他。

“我叫你下马,还是说你想跟我一起去死?”

段无痕深知戚云恨死了他,如今他功力全无,戚云绝不会放过自己。

倾凤仪一怔,见他赴死的决裂表情,立马搂住他绷紧的腰身。

“我们谁也不会死。”

说完便带着段无痕翻身下马,疾风极通灵性,仿佛读懂了倾凤仪的意思,一声长鸣之后,独自驾蹄离去。

倾凤仪将段无痕带进了小树林,一会儿,不远处响起了紧密的马蹄声,尾随在离去的疾风身后,越来越远。

周遭恢复了雨声,二人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来,也在这时,段无痕闻到一股血腥味,他看到倾凤仪的背后竟插着两支利箭,沁透衣裳的血慢慢融合在了雨中。

“你怎受伤了?”

段无痕大惊,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没事,我们穿过小树林先找到住的地方再说。”

听得他提议,段无痕才想起必须要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给他包扎才行。

二人穿梭在小树林里,不过半刻的功夫,他们便寻得一处小村庄。

这村子坐落得稀稀拉拉,民风十分朴实,村头的老夫妇见这二人遇难,二话不说将其引进了屋内,并且还收拾好了内屋让他们居住。

事已过去整个下午,倾凤仪的伤好在包扎及时,没有大碍。

此时屋外大雨不停,黑得分不清是哪个时辰。

两人换了干净的布衣,倾凤仪敞着受伤的左肩坐在床上。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压抑,段无痕问道:“觉得如何!”

“无事,等它恢复一段时间便好。”

沉默一下,倾凤仪见他精神颓然,想必刚刚发生的事刺激到他,于是懊恼认错:“我应该早点告诉关于御虎门的事,也不至于现在无从所对。”

段无痕不想说话。

倾凤仪继续说:“其实戚云他早就在御虎门安排了内线,等你松懈之时一举拿下,我知你心系于他,便不敢与你说,就怕你受到打击。”

段无痕自嘲一声:“他若是想要我御虎门,我直接拱手相向便是了,何必在人前闹出一番笑话。”

倾凤仪问他:“你就不为此生气?”

“这本就是十门的东西,我只是帮他代为管理而已,如今是该还给他。”

在戚云面前,他早已倾尽了所有。

无论是御虎门,还是他的身体和尊严,他已全部拱手相让,如今,他们之间已无瓜葛。

在段无痕失神之际,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段无痕看向倾凤仪。

“我邀请你来桃源山庄可愿意?或者是雾奇山,雾奇山乃是我生长的地方,这个山峰奇险无比,山脉上长满了奇花异草,你定是没见过,我带你去看看如何?”

虔诚的语气并没有让段无痕动容,他深知自己跟倾凤仪不是一路人,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安然度过,于是抽出手避开了对方热情的目光。

“你好生休息,我会护送你到了安临城。”

“什么意思?”

倾凤仪皱眉:“为何你总是不愿意为我倘开心扉?”

他强硬地扳过那张隐忍的脸:“我真的比不上戚云吗?”

见段无痕不回应,他又道:“这世上想进我桃源山庄的人数不尽数,偏偏你瞧不上我,你可知道,戚云要的是你的命,而我要的是你的心。”

段无痕一怔,倾凤仪凑向前去,亲在他紧抿的嘴唇上,下一秒却被推开。

“你受伤了好好休息。”

段无痕出去了。

并非他心如铁石,只是他已经经历过所谓的誓言,到头来一塌糊涂,他已经没有精力来经历第二遍,所以只能强压住心底的波澜,不去在意。

这复杂的一夜,两人伴着连续不断的大雨沉默睡去,均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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