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天气越发寒冷，山上的气温比山下更低，雪未曾停过一日。

土匪知道他怕冷，虽然嘴里说着“大老爷们还这么怕冷”，可还是去林子里打了猎物，剥了皮毛让他制成小袄穿。

其实那群土匪没什么心眼，人也仗义，与他们破除隔阂后相处就容易多了。

算算日子，陈纫香在山寨待了有小半年了。山寨的日子稀松寻常，每日循规蹈矩没什么新鲜的，唯一值得期待的，是孙志彪一个月一封的电报。

大年三十那天，山寨里做了年夜饭。外头下着雪，里头大伙儿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饺子，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陈纫香也被拱着喝了几碗酒，他的酒量不好，没喝多少就红了脸，晕晕乎乎地撑着头，用筷子敲着碗筷随性地唱起了戏。

周遭纷杂的哄闹声渐渐平息，土匪们都安安静静地听起了戏。

一小段戏唱完，人群中突兀地冒出一个“好”！，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陈纫香眼睛都睁不开，顶着两坨腮红朝四周拱手，活像年画上的娃娃：“谢谢您各位捧场！我敬各位！”

他举起碗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空碗，只觉脑子越发浑了。

大伙儿都应了声“喝”，没静一会儿转头又互相劝起酒来。

不知是谁出去了，门一开，外头的风就卷着雪逃了进来，陈纫香紧了紧小袄，不由得想到心中一直记挂着的那个人此刻是不是顶着风雪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枪炮无眼，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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