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白鸿仪真想什么都不要再管，他既然生来寄托于这样的躯壳，不妨想开点，堕入情潮中去算了。他曾经见过青楼花街里的双性，长久地发情，浑浑沌沌度日，在迎客的小曲里唱一响贪欢，不顾其他——论条件，他比那些人好太多，幸运太多，何必想不开。

然而欲壑终究难填，就算他愿意舍身跳下悬崖，怎么才算到底呢，又能比现在好多少？他见过太好的生活，因而不知足。于是白鸿仪终究作罢，好在数日后，瘾头也有所缓解。又一次性事后他看着楚言从自己身上推开，已经不再需要像往常一样极力克制那种近乎疯狂的想要求他继续的念头，面上更是不动声色，却在这时候听他说：“鸿仪，我今日真的有话想问你……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白鸿仪有些诧异，打量他的神情。楚言却没有任由他盯着看太久，低下头叹气：“我自知罪无可恕，却还是想求你赦免；我虽然厚颜来讨要你的赦免……但也自知，罪无可恕。”

时至今日，白鸿仪仍然见不得他这样落魄的神情，原本不想答应的，还是妥协：“好，那就出去走走，我回去换件衣服。”楚言陪着他回卧房，又在出门前替他整好衣襟，佩上剑。白鸿仪一愣，按住他的手，将剑拿来看，没有名款，但形貌亲切，轻重也一分不差。他想说真像深秋，说出口时舌头打滑，不知怎么的，说了句：“真像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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