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到了后半夜还在下个不停，嘈杂的雨声吵得黎雾心烦，连带着膝盖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黎雾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打开台灯，倚在床头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发呆。

对面的另一张床空荡荡的，那本该是裴明染睡的，但因为停电时发生的事，他搬去了客房，留下黎雾一个人对着空床失眠。

想到裴明染，黎雾便垂下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小片阴霾，下唇也被他咬得微微泛白。

他曲起膝盖，用手指抚摸着被涂了药膏的伤口——这是裴明染趁他“睡着”时给他涂的。

那时他正缩成一团无声地掉眼泪，听到房门被打开和熟悉的脚步声，急忙把脸往毯子里一埋装睡。

裴明染走到床边，慢慢掀开盖在他腿上的毛毯，挤了药膏在他的伤口处打着圈，动作轻柔。

黎雾闷在毯子里一声不吭，眼泪簌簌往下掉，不是疼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裴明染拒绝他还要对他温柔。

裴明染帮他涂完药膏，握住他冰凉的脚揣在怀里暖了一会儿，捂热了再把毯子盖好。做完这些他也没走，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黎雾出神也没有说一句话。

裴明染不走，黎雾自然也不敢出声，两人就这样奇怪地僵持了一会儿，在黎雾忍不住快要抽泣出声的时候，裴明染走过来擦掉了他从眼角流到侧脸的泪水。

“对不起。”

他听见裴明染说。

可他想听的从来不是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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