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嗓音沙哑，温情脉脉，李建成不明所以，但潜意识觉得没有恶意，迟疑着上前。

父皇摸了摸他的手，撑着软榻的扶手，努力抬高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建成急忙矮身，父皇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笑道，

“好孩子，去吧。”

李建成茫茫然抬头，撞进父皇微微闪着水光的眼眸，也许是他的错觉吧，这双锐利如鹰的星目竟含着隐约的悲伤。

李建成没想明白，已经下意识朝后退去。

直到退到拐角处，他仿若有心灵感应一般悄悄抬头，却见父皇一直柔柔地注视着他。

那一瞬间，李建成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冲过去，像二弟一样，不在乎什么储君风度，紧紧地抱住父皇。

就像小时候每次爹爹回家时一样。

可那刹那的冲动终究被理智按捺住了，他恭敬地又行了一个礼，回身迈入了暮色之中。

“哭什么？”

李渊泪眼模糊，突然听到熟悉的欠扁的声音，急忙抬手想要擦擦眼泪，李世民却已经先他一步，粗粝的指腹摩挲过湿润的眼周。

脆弱的肌肤本就湿漉漉的，更感觉刺刺痒痒的。

李渊觉得胸口闷闷的，一时很是疲倦，也不想说话。

李世民先开了口，

“父皇若是实在想见四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臣现在便出宫，把四弟捉回来便是。”

李渊想瞪他一眼，可见他蹙着眉头，无奈地抓抓脑袋，似乎很是头疼的样子，又忍不住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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