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铮没想到，觐见人鱼首领的过程如此简单。

这也让他产生了一丝警觉和怀疑——衔尾送他来的这个同维度世界，会不会早已经消泯了呢？所以才将许多繁琐复杂的东西省略，让自己轻易接触到核心人物？

这里，究竟是亟待拯救的末世，还是旧日未亡的残影？

他跟着绥在昏暗的洋流中沉落，海水咸腥，还有种粘滞的涩意，像洒进人类房屋的阴雨。

陆上时不时窜出来的鱼怪，反而难得一见。

慕铮看到从他们前进的方向，一些气泡上浮而来，正包裹着里面血肉模糊的畸胎，他们或许在哭泣，但声音被泡泡和海洋隔离，只余惨烈的悲怆默剧。

这些畸胎，是因为人类基因的缘故，所以反而不能在水中呼吸，需要空气？

慕铮下了判断。

因为器官不全无法进食，所以畸胎消耗完母体留下的养分就会死亡，哪怕如此，人鱼还是把他们送去能够存活的陆地，而不是直接杀掉。

慕铮曾以为这些可怜的生命是为了报复人类而被放到岸上，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因为在未来的幻视中，人鱼也被这些发育扭曲的胎儿影响，海洋与大陆其实一脉同源，若是人鱼知晓后果，蓄谋把“鱼怪”送出去腐蚀人类，那他们应该会尽可能避免自己也受影响。

暴怒的飓风与倒灌的海水，这才是人鱼一族本来选择的报复。

“本来我们不需要空气，每一代耶梦加得都住在最深的海沟里，你未必能撑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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