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折下班,洛见喵巴巴地在门口等着,等他回来就喵喵叫着要吃的。
他摸摸小猫的脑袋,把公文包放了,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洛见喵更开心了,贴着沈青折的裤腿喵喵。
“去买菜了?”
“冰箱有点空。”
时旭东一手拎着一兜新鲜瓜果蔬菜,空着的手揽住沈青折,亲亲他的耳后。
极为亲昵,又极为自然。
沈青折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说不清楚自己的心绪。越是这样平常的日子,越是有种随时要失去的惶恐……
等等。
“你哪儿来的钱?”
小狗没吭声。
没办法解释,他现在在沈青折那里的形象还是个睡大街的流浪狗。
看在沈青折眼里,顿觉可怜:“……我都没给你家用。”
“不用,”他赶紧说,“我打工赚了些钱的,够用。”
不太多,也就那么七八位数,一些不动产,够用是够用了,但在那些小说里都没办法当豪掷千金的霸总。
打工……
沈青折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可怜流浪狗的形象,打黑工赚钱养他——比如在工地抗沙袋,打黑拳,蹲在路边面前摆个牌子等着工头捡,或者在违法边缘做些危险事情,没身份证,连快递小哥都当不了,半夜没地方去只能睡大街。
好可怜。
沈青折从兜里抽了一张卡给他——一张时旭东很熟悉的卡。
里面是沈青折的所有积蓄。上一世沈青折把它留给了自己,他分文未动,甚至不敢看见,怕看见了,就开始想他,一发不可收拾。
“拿去,密码是我的生日。”
时旭东严词拒绝:“不可以。”
沈青折笑了笑:“拿着吧,我又用不到。”
很快就用不到了。
时旭东有很不好的预感,绷着脸往后退了半步,坚决不收。
沈青折看他一脸贞洁烈男拒绝包养的模样,忽然思维跳跃:“你的胸能把这个夹住吗?”
“啊?”时旭东绷不住表情了,结结巴巴道,“要不,要不试试?”
“我还看过能夹可乐的,”沈青折寻摸着把卡放好位置,“你试试。”
看过……
“什么时候看过?”
沈青折也不解释,露出一个腼腆里带着得意的笑容,小猫偷完冻干那样。
时旭东只能郁闷地尝试,手臂内扣胸肌发力,把卡稳稳夹住。
“哇。”
他还哇!这个坏猫猫!
坏猫摸了摸他绷紧的胸肌,发力的时候比平时要硬得多。
时旭东闷闷道:“上可乐。”
“没有了,”沈青折说,“昨天可乐鸡翅用了最后一罐。”
“那上雪碧。”
沈青折对他的好胜心不予理会,拍拍他的胸:“收着吧。”
时旭东只能暂时拿着,等会就给他放桌上,或者……可以用自己的换他的。
沈青折吸烟喜欢咬烟,吃棒棒糖也喜欢咬着杆。纸棒棒棒糖,上面被咬出了牙印,偏折到一边。时旭东蹲在垃圾桶旁边削土豆,发现他扔在里面的纸棒,捏起来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试图凑近了闻。
“你在……”沈青折抱着猫过来视察晚餐进度,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捡垃圾吗?”
时旭东强作镇定:“没有。”
“不用去垃圾桶里翻东西吃,”沈青折眼神闪动,“捡不到什么的,吃了还会生病,花更多的钱……”
他说着说着,又有些理解了:“噢,你是狗妖来着。”
狗确实喜欢翻垃圾桶。
时旭东纠结了一小会儿,只能说:“嗯。”
沈青折说:“放心,我会尊重你的习性的。”
尊重……习性……
时旭东头晕眼花,又“嗯”了一声。
他抱着猫腾不开手,用脚蹭了蹭他的膝盖:“这样喜欢吗?楼下的金毛很喜欢我用脚跟它玩。”
时旭东憋出两个字:“……嗯嗯。”
“这样啊,”沈青折有些恍然大悟了,“那你,那你要踩肚子吗?”
时旭东站起来往外走,一声不吭,手里还拎着削了一半的土豆和削皮刀。
沈青折的视线追随着他,眼睁睁看着他在地毯上躺下:“来。”
看上去非常期待。
“让我踩时组长真是作孽……”沈青折叹着气,把怀里的猫放了,只穿了袜子,轻轻地踩上他的腹部,“这样?”
时旭东硬了。
他有些茫然,喃喃:“你不至于吧……”
“这是正常的反应,”时旭东冠冕堂皇,说着抓住他的脚踝,“猫猫,你再踩踩我……”
“变态。”沈青折骂了一句,用力踩他,“做饭去。”
时旭东挨了一脚,受宠若惊,不自觉地露出些笑容。
“求求你,”沈青折麻木道,“别用这张脸做出这个表情。”
时旭东听话地把脸板了回去,面容冷肃:“你喜欢踩这样的,是吗?”
“……我不喜欢踩人。”
时旭东说:“我是狗来着。”
沈青折一脚踩在了狗脸上,把脸压得往一边偏去。他低头,挑眉问狗:“喜欢吗?”
神色是冷的眼是冰的,但无端让时旭东觉得燥热。他还握着沈青折的脚踝,稍一用力就能挪开。
可是他不想。
沈青折从他痴迷的神态里读懂了意思,脚底也像是发烫,他想收回,但被握着继续往脸上压,沈青折错愕,随后是恼羞成怒:“疯狗!”
疯狗没有听,神色依旧是那样冷肃,如同时旭东本人一般严肃正经,可嘴里喊着“猫猫”“青折”,跟那些吸猫吸上头连爪子肉垫都想啃的痴汉一样,凑上来要亲他的脚。
沈青折收回,往后退了半步,有些站立不稳,一脚趿着拖鞋一脚只穿着袜子就要往卧室里躲。时旭东迅速爬起来,捡了他的拖鞋跟着,寻回犬一样。
门眼见着要在鼻尖关上,时旭东赶紧伸手把住:“吓到你了?”
沈青折强撑道:“没有。”
时旭东蹲下来,握着他的脚给他套拖鞋,听见沈青折冷冷幽幽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敢亲就杀了你。”
时旭东没有应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套上鞋,蹲在他的脚边,也不起身:“不是说尊重我的习性吗,青折哥哥?”
“我不知道你的习性里还包括这个。”
“什么是‘这个’?”时旭东偏要追问。
沈青折不说话,时旭东又问:“是指亲你的脚?有什么不好的?香香的。你身上哪里我都想亲。”
“变态。”
“我是狗,”时旭东平静道,“狗不知道什么是变态,狗只知道喜欢你。”
门啪地关上了。
沈青折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把手洗了再去做饭。还有,变一张脸。”
时旭东果然变脸——从平静变为阴鸷,隔着门,沈青折看不到。
他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询问:“变谁的?”
“不知道……你能变狗吗?”沈青折问,“楼下金毛。”
时旭东冷笑:“我这就把它牧个几百公里,耗也耗死它。”
沈青折重新打开门,意外道:
“……你真的是边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