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他了？”谈安语气不明。

我慷慨承认，“我想他了。”

想他揉碎的痛楚，想他凋零的泥潭，想他愚蠢的希冀，想他临死的诉求。

他的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看到尸体，想到他，看到悲剧，还是想到他。

想到的却不是作为器物的他，而是那个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

谈安道：“想他什么，想他给你下疯药？”

我心中一悸，“你说什么！”

“你变成这个样子，他干的好事。”

往日细枝末节统统在这一刻涌现，原来，这才是他死前所求的原谅，“……是那些烟？”

“知道这些，你还想他么？”

我冷眼看他，“作为诱使他的人，作为主谋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他死了，就是证明。”

“别向我证明，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谈安大步走来，抓住我的手腕，音量陡然拔高：“你得要！”

我不要的东西，谁也不能强加给我！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却被他大力按在透明玻璃前，他的声音残酷无情，像负伤的野兽，誓要把端枪的猎人撕成两半。

“看清楚，他死了，活在你记忆里的他是假的，眼前的尸体才是真的。他害你变成一个疯子，你却还想着他，陆澄西，你就那么在意他？！”

不，我在意的才不是他！

把我变成一个疯子的人不是他，是我自己，是我创造了疯子，是我把自己的骨血匀给疯子，是我控制了疯子，不是穆言，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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