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脚下床，走到窗边，隔着玻璃瞭望人间。

这场梦做得太久，现实与梦境的壁障混乱不清，黑暗中破碎的灵魂终于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自己，却还缺少一双寻找光明的眼睛，直到昨夜我把眼睛送给它，才算真正拥有完整。

我抬手覆上左胸膛，掌下传来蓬勃的巨响。

它还在。

鲜活的生命力永不熄灭。

“在看什么？”许清河的声音凭空响起，如幽灵坠落耳畔。

他来到我的面前，我抬起头，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在一瞬间做出一个愕然的表情，呆住了。

我同样僵住，甚至以为自己看到昆衍。

太像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他们的眼睛竟如此相像，是因为许清河褪去了愚蠢的天真，还是单单的仅因为，昆衍死而复生在了许清河的身上？

他抚摸我的脸，我仿佛已经听见那声名为诅咒的叹息。

“为什么哭？”许清河拭去我的泪水，除此之外，既没有诅咒，也没有叹息。

是了，他是许清河，昆衍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在他的身上，不可能的，刚才那一定是我的错觉，绝对是！

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我以为，此刻我重见光明，许清河的第一句话肯定是要问我何时看见的，却不想他只是问我为什么哭。

我无法回答，沉默地由他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不说话？复明以后连话也不想跟我说了吗？那我不问了。陆澄西，你跟我说说话吧，别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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