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缶舀望着皇帝熟睡在一旁的脸，眼神里满是动容，还有绝望。

他想象着，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操心着普通人会操心的事，而不是，什么天下。

那该有多好！

为爱放下这份家仇，是他能为他做到的极限。但要承受这事关苍生万物的劫数，即便再爱，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皇帝继续下去了。

他嘴唇微颤，念起咒语。

天地间突然风云色变，狂风灌入窗梁，将屋子里的东西刮地呼啦作响。

金黄的蚊帐被风掀开，朱棣很快警觉地睁开眼睛，看到缶舀的样子，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和错愕。

“已经晚了。”他看着缶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杀了朕，也不能改变什么。”

阴风骤停，缶舀温热的泪滴轻轻落下。但朱棣却突然猛地抓住他的手：“但如果你还是想替你爹报仇，那就动手，朕不怪你。”

缶舀哭着摇头：“可是我……做不到！”

朱棣一把将他拥入怀里，紧紧抱住。

“那就跟着朕，永远，生死都在一起。”

“老爷……为什么你一定要扰乱阴阳，你会毁了这个世界，你会成为千古罪人的。”缶舀趴在朱棣怀里仍旧做着徒劳的规劝，“收手吧，好吗，爷！”

“连你也不能理解朕？”朱棣长叹，“朕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朕！”

“是的，我不理解，您已经贵为一国之君，哪还有什么值得您搭上苍生黎民，甚至自己性命去征服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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