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旸推着自行车，木着一张脸轧过石子碎屑。他从学校出来，回家前要经过连片的居民楼，批发市场外亮起一溜路灯，人来人往的热闹且混乱。

他推车走过一个卖水果的摊子，看到地上摆的橘子鲜灵漂亮。又走过熟食铺，看到油润可口的鸡腿肉。最后迟旸在一个小平房外停下，他进出再出来，车筐中多出一袋饼丝。

路灯闪烁，暗下去又亮起，迟旸在即将要蹬车的瞬间听到突兀响起的人声，他被电一般忽地定住。

日思夜想的名字以一种荒谬的方式被灌进耳朵。

传进耳朵的话里饱含暗示与隐喻，她们谈论那条街，气愤嫌恶的语气像出去嫖的是她们老公。她们瞪着眼睛，吐沫乱飞，用忽大忽小的嗓音不齿又兴奋地数落一个个洗头女，话到后来更尖锐刺耳，她们当然不舍得放过那个异类：“撅屁股骚透了的男婊子。”

蓝濯在他的天地洁白无暇，又在很多个地方体无完肤。

嘭——

书包飞过来砸到面前，谈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个女人惊恐地看过去，暴怒的男生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嗖嗖冷气四散纷飞。

男生看着像个好学生的，五官端正俊逸，洗旧的校服合身干净。

女人们也腾起火气，质问迟旸摔什么书包。迟旸冷着脸，凌厉视线从左扫到右，拧起的眉毛透出狠劲，淡淡出声：“我听不过去。”

女人们嘁一声，摆摆手，撇着嘴慢慢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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