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业丢在浴桶里洗过了澡，陈焕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坐在床沿上的陈业，只觉得全身的每一寸都极为无力，骨头里仿佛灌满了气泡。他慢慢拉过锦被，盖到自己的肩头。

如今他回想过去，自己二十岁继位，之后的十年就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说真的，他觉得挺后悔的。

“真是傻子……”他嘀咕。

陈业捏了他的脸一把：

“说谁呢……”

“说我自己。”

他闭上眼睛，小声说。

困倦感向他袭来，他握住陈业海搁在他脸上的手指。

“别走……”

“干什么？”

“一起睡……”

然而陈业却仍是将手指抽出，从床边站起。陈焕听到门一响，知道对方已经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业每天夜里会来和他一同吃晚饭，也并不说什么话，吃过了饭、喝两盏茶就走，潇洒得很。陈焕摸不准这男人的路数，以眼下的情形，他还是尽可能保持乖巧的沉默为上。

今晚又是老一套。陈焕感到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十分沉重，他仰头一言不发地将杯中酒饮尽。他知道，陈业正沉默地凝视着他的侧颜。

过去已经回不去，更无法挽回，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将来”。

陈焕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想要一个怎样的将来，不过眼下他最大的目标，是让陈业放下对自己的恨意。

虽然这可能很难做到。陈焕怀疑，陈业或许将对先皇的仇恨也一并投射在了他的身上，当初，先皇几乎将陈业一家灭了门，陈业这些年来不可能不想复仇，但偏偏先皇死得早，让陈业失去了亲手复仇的机会，想必陈业的心里也是很愤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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