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陆续从外面走进来，林鹿时抱着被子瘫坐在床上，脑子里浮现大片的空白。他们第一次对他熟视无睹，只是有条不紊地清理损坏的衣服，更换床单，清理家具和地板上溅射的血迹。他目睹他们做着所有的一切，地狱般的场景在眼前逐渐恢复，重新变得整洁温馨，就连床单都被熨烫的妥帖平整，干净的完全看不出曾经发生过什么。他想他的外表和目光并没有多么渗人，但所有人都不愿意在他的注视下多待一秒，做完所有的一切，就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只剩他一人坐在原地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最后他还是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在衣柜前面挑选衣服。那件秋香色的高领旗袍已经被丢掉了，没有关系，衣柜里还有替代品……他掠过所有的旗袍，短衫，对襟，最终还是挑出一件过膝的衬裙，他把所有的扣子系上，牢牢地遮住脖颈和手腕，裙角垂落到小腿，遮盖住大腿到小腿上的伤痕，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推开门，所有人都在看他，但又都不看他。他走到客厅，从入门的柜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捧出盒子，仍然没有人阻拦或是异样地关注他，随后再折返回书房，从紧闭的门间传来各种电台的播报，算是他暗无天日的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夏行之说不上来这种烦躁来自于哪里，于是理所应当地归咎于林鹿时身上。他私自和邵白亭达成协议，意图使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对他的处置是对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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