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关于我们的旧影像被沈玉溪保存了好些年,我不明白他费尽周折拿到手,又花掉无数个日夜反复观看的意义。沈玉溪跟我说:“没办法,你跑了,小圆圈死了,我找不到你们啊。”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玉溪又问我:“楚翘,你呢,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有小圆圈?”
我剧烈地震抖了一下,夹在指间的烟掉落,把真丝睡袍烧出一块焦黑。像只眼睛,是沈玉溪死灰般的眼睛,又像颗痣,是小圆圈泪一样的痣。
惊恐再次来袭,尖细的疼痛凶猛发作,像针不断地扎,伤口密密麻麻。我伸手去够桌上的小瓶,倒出药就往嘴里塞。
离开玛利亚已经三年,但焦躁跟恐惧始终如影随形。我知道,我现在成了一个真正的精神病。
这药味一如既往,酸涩浓苦。我硬逼着自己吃,大口大口嚼,吞咽时发出饥饿的响声。很好,这样才能被压抑,才够满足。
我下意识昂起头,张嘴,等待着那两根冰凉而凶悍的指头。它们会粗鲁地拨弄我的舌头,戳我咽喉,检查是否藏有未吞下的药片。
在看护眼中,我们这些精神病疯癫且狡猾,需要近乎于驯兽的强力来镇压。
沈玉溪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奶糖递给我,我阖上嘴,讷讷地接过来。
铁皮盒上刻着两个形态诡怪的小人,一个是圆圈腿,穿着坚硬的短纱裙站在另一个人的脚背上。他们的手臂互相交缠,抬起,犹如高举焰火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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