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骆安的眼睛,骆修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很少觉得失落,但当听到骆安说“没那么重要”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失落。他情愿骆安大声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明明喜欢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却还要来招惹他,质问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然后他就可以向他剖白,告诉他自己对他的喜欢与任何人任何事无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他。
尽管连他自己也曾经以为,以为他对骆安的爱意只是对曾经那份遗憾的移情和补偿心理,以为他对骆安欲望阴暗扭曲又面目可憎。他曾经为此接受了三年的心理咨询,曾经挣扎着想要让一切回归正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事情早就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了。原来,一向自命清醒理智,自命现实主义的骆修远,骨子里却是个疯子,一个会对故人的儿子充满欲望的疯子。原来所谓的移情,所谓的补偿心理,全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他只是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骆安。
他仍旧时常梦到齐裴舒,但梦里的情节却渐渐变了模样。他梦到齐裴舒在候机室里转身看他,神情了掺杂了讥诮和鄙夷,仿佛在对他说,你以为你不是同性恋,你以为你可以忠诚地对待你的婚姻,你当年不肯留下我,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你究竟都做了什么。梦境的最后,齐裴舒总是走得头也不回,而他无论如何去追,如何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对他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别走,听我说,裴舒——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他再也抓不住齐裴舒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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