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坐上了汽车，何光燮一把握住了何云霈的手，扭头笑着问他：“又和你二哥闹别扭了？”

何云霈心事重重地把脸扭向窗外，并不想和他搭话。

自从谢本棠叛变之后，何云霈就知道自己的生意迟早有完的一天，现在之所以还苟延残喘着，全依仗了张振义的关系维持。

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就应该如何庆元所说的，丢弃那搬不上台面的生意，堂堂正正地做人。然而他偏偏没这个本事，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没骨头的人，爹在的时候，全依仗了爹；爹不在了，凭他的力量连那份属于自己的家产也保不住。

他早已认清自己的能力和性子，沙漠里养不出兰花来。当务之急是把公司里的货物卖了，结束了手上日本人的那几张单子，而后再弄点上重庆的盘缠。

这天晚上，何云霈在何光燮的宅子里住下了。

何光燮刚刚处理完公司的紧急业务，看见何云霈顶着一头湿淋淋的乱发走过来，便放下手上的单子，从衣柜里拿过一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何云霈呆坐在椅子上，眼瞧见梳妆台上那几张订单，便说道：“三叔，这段时间多谢了你关照我们的生意。”

何光燮笑了一下，抬手去摸他的头发：“就一句谢谢这么简单？”

何云霈把两只胳膊肘架在椅子扶手上，似笑非笑地道：“我能做的只有这样，你照顾的那些单子，没一分钱是落到我的口袋，全让一个合伙人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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