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霈蜷缩在地上呻吟，脑子一阵清醒，一阵迷糊。

他不知道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过了多久，只知道气温越来越冷了，冷到他周身的伤口发了脓，长了疮。

这天夜里，他又是一阵呕吐，排山倒海的，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到了这时，他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瘦的没了个人样，四肢缩得跟柳条似的，只一层薄薄的皮挂在骨头上。

吐完之后，他拖着脚上的拷链蹭到铁门边前喝水。

碗里的水已经发臭了，就着外头打进来的月光，能看见上头浮了一层细小的白色颗粒。

可能是尘土，也可能是霉菌，但何云霈并不在意。

他像只老狗一样蜷在碗前舔水喝。屋外似乎有走动，一阵很重的脚步声响起，忽然铁门开了，走进来两个日本宪兵。

他尖叫了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日本宪兵奔过去，照着他的肩膀踹了一脚，随后一手抓住了他的肩头。

何云霈的脚离了地，脑海中浮现的是受刑的情形。

他猛烈挣扎，一个耳光劈脸打了下来，又结实，又响，他的半张脸都红了。

他被日本兵拖扯了出去，拐进一条长长的通道，最后停在了一处极为幽黑的地方。黑暗而幽静的环境，使得何云霈浑身发抖。

他害怕，怕得大喊大叫，胡言乱语：“饶了我……饶了我……”

尖锐的啼叫像刀似的，划破了黑夜。骤然的光芒打在脸上，他难以适应地闭上眼睛。

有人堵住了他的嘴巴，胸口受了沉重的一击。他再也叫不出声来，只能痛苦地弓起腰，睁眼之间他看到了一道更加巨大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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