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的郑孟筠悄悄撩开帘帐的一个角，从那小缝中往外瞟着。

远处是旷野千里，一览无遗。近处，穿着轻甲的卫兵骑着马，守在马车两旁。

车队行进着，郑孟筠在颠簸中晃悠着，远处微隆起的小坡上开满了细碎的黄色野花，俨然一片明媚春光。

本就无事可做的郑孟筠看得入迷。不知过了多久，车队停下来休整，明烈掀了帘帐进来，拿了饭食，对郑孟筠说道：“路上不便，伙夫难做细致，这几日你将就一下。 ”

郑孟筠接过他手上的碗筷，道：“我没你以为的那样娇贵。”

明烈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也是，又不是小孩子了。”

郑孟筠心想，是啊，早已不是当年……物是人非事事休，好像就只剩他们俩还在耿耿于怀。

倒也真算是天造地设。

不久后又启程。明烈没离开，靠在他身边。这几日他似乎忙个没停，眼下像是倦极了，闭着眼不言语。

郑孟筠不知道他是睡是醒，小声问道：“明烈？”

没有回应。郑孟筠当他是睡着了，不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郑孟筠觉得明烈靠着的姿势似乎不太舒服，便轻手轻脚把人搂到自己怀中来，让明烈枕在自己膝上。

车马一路颠簸着，马车外是军队颇为整齐的马蹄声。郑孟筠看怀中人蹙着眉，似是睡也睡得不安稳，心中愁丝万千。

从前，明烈的骑射向来是他们国子监学生中遥遥领先的第一名，但总是要藏拙，不敢冒尖。郑孟筠自己是将这一项半弃了的，成日钻在房里练字读书，懒得去马场上出汗。有时明烈练骑射回来，去冲净了一身汗，发也湿漉漉地，不穿上衣，偏炫耀似的坐在他书房窗外，好让湿发在阳光下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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