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风渴，月上贪狼。

大漠草原的夜是不同寻常的，白日照得再透，太阳一落，也要裹上裘毛，哪怕是这塞上江南的河谷也逃不过。

风刮来千里外的黄沙，伴着马蹄脆响，吹打在茹翩翩的脸上。

她躲在海日古的大裘下，不敢随意睁眼。

城门果然留了条缝，正容单骑溜过，守门之人不知去了何处，只见火把光亮跳跃，不见人在光中，或许，他们都“凑巧”赶在同一个时间尿急了。

海日古低声策马，除了铁蹄踢踏，他们没有一丝声响。

今夜的月光太亮，亮得不利于他们隐秘身形，人和马都把路看得清清楚楚，这对趁夜逃亡的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他们能看见的，别人自然也能看见。

城楼垛墙之后，劾力颇眯缝着细眼，死死盯着下面孤道奔腾的马匹。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有一排弓箭手同样藏于暗处。他们只是轮值守城，却被卷进了一场进退两难的困局中，暂且装聋作哑。

“十二皇子，您不拦吗？”放走了人，他们要掉脑袋。前面就是河谷，顺着水流而上进了山，恐怕再厉害的箭也追不上了。

至少要象征性地放上几支歪箭落空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劾力颇咬着牙不说话，似乎比他们还要纠结和挣扎。他和他们都盯着那处，马蹄在寂静只有风声的夜中格外响亮，好像天底下就只剩下它与马背上的人是活物一样，欢腾又吸人。

风拂过劾力颇盔帽上的貂尾，竟吹下了一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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