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白劭开始有意无意观察安垩。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次安垩考得不算太糟,等真正考得很差的时候,安垩捅自己拿的就不会是笔了。
他怕再看到安垩自残,安垩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像是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注意不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没办法突破那厚重的隔阂,闯进那个世界。
安垩流泪的时候没有声音,不会哽咽,不会啜泣,不会吵到任何人。
像一件没有生命的花瓶,外壁不停流淌清澈的水行。
太安静了,所以白劭之前都没发现,安垩哭得这么频繁,有那么多难过的事。
明明只是考试考得没有很好而已,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伤心。可能他妈给他的压力太大,从小到大一直催眠他考不好他一辈子就完蛋了,搞得他成绩稍微不理想就觉得天要塌下来,看不到希望,活着没有意义,可以去死了。
天还没塌下来,安垩会先把自己搞垮。
比起第一次用笔尖刺穿皮肤的自虐,安垩更常使用的方法是用牙齿咬自己的肉,那样既不会出血,也不用擦药,不用等伤口愈合就可以进行下一次的啃咬。
他的两条手臂内侧布满一圈圈齿印,咬得轻的时候只有凹陷的印子,咬得重的时候就会是肿胀的红,然后慢慢变成瘀青的紫。
考试天天有,只要哪一次分数达不到安垩订的标准,他就会开始虐待自己。
有一天,寝室里,安垩坐在书桌前,没有声音,如果不去特别看,不会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今天新发下来的周考卷子,那张纸已经被揉烂了,摊开后挤满难看的皱痕,上面分数的红字被捅出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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