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很多年,贺西楼都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夕阳,六七点钟的时间,夜色袭来,绛色霞彩却如火焰一般,半边天空都被染得橙红。
母亲终于脱离危险期,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他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身衣服,一个小时后,安萝满身鲜血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直到心跳停止,都没有睁开眼睛看看他。
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一双水洗过的眸子清亮亮的,惹恼了也只是微微蹙着眉,顶多就是不愿意理人,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没变,豪门多龌龊,风光之下多的是腌脏事,她是贺家的例外,干净得一尘不染。
如果那张夹在书本里的素描没有暴露,也许他自己都会慢慢遗忘。
可她看见了。
看见了他长久以来藏在阴暗角落里那病态的爱。
他明知孩子是贺昭的,却强行想要留下来,卑劣地期冀着能借此留下她,她起初还会冷着脸让他滚,后来就视若无睹只当他不存在,偶尔午睡后刚醒来,人还昏沉着,看他的眼神才会多一些柔和。
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
去医院之前知道她退了机票,待在江城,待在他身边,他总能有办法让她开心一些,可谁都没想到会用那样的方式离开。
他活到了六十岁,不算老也不年轻的年纪,临死前觉得一生只是场冗长复杂的梦。
到底是梦醒了,还是沉在梦里不愿意醒?
贺西楼关掉水龙头,水流声停止,他摸了把脸,慢慢擡起头,镜子上几条水痕拉地很长,倒映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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