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慢慢离了她胸脯,那对乌瞳仁漆黑如墨。她与他对视数息,目光移向旁处,眼眶微红,羞愧、歉疚、难堪并不足以道尽她内心。
她不敢看他。
她想到从前祁世骧在叠翠楼当着他的面,道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心中只有痛恨,恨不能挠死祁世骧。此时方知,他若同祁世骧一般,将她视作水性女子,她恐会伤心欲绝。
祁世骁的震惊只在一瞬,他道:“是阿骧?”
她一点头,眼睫上的泪珠滚落下来。
他将她放开,拢起她的衣裳,淡淡道:“你先睡,我去书房看一会书。”
“阿骁!”她拉住他,红着眼喊他。
他拿开她手,道:“你先睡。”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门。
她自去年那一回,便提心吊胆,后来祁世骧去了北边,她也渐渐将那事埋进心底。昨日白马寺时,她便知这一日迟早要来。她同个凌迟之人般,今日总算到了行刑时。
她一人上床,少了他亦是觉得不惯,且心中存了事,更是难眠。他自叠翠楼之事后,待她无任何可指摘之处,世间再寻不出像他这般待她之人。
他今晚第一回驳了她的意思,将她手拿开,转身离去。她只想一想,便觉受不住。
她一边淌泪,一边想着日后他若真待她冷淡如此,她便去法妙寺。但想到那一对双生子和老太君,她又舍不得。
她辗转至屋角烛台蜡烛快要燃尽还未成眠,候着祁世骁回房,他迟迟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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