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话也只能应付应付梁舒宜那厮罢了,在家人面前,她是决计不能将心底话说出口的。
轿子回院子的路上,她一路透过窗帘看着松江的街景,当铺、酒馆、客栈、米铺、布铺……人来人往。
方才入夜,外面天上疏星伴月,文卿坐在厨房的炉子前,一面手里拿着蒲扇对炉子扇火,一面托着腮发呆。
她爹当年是一个穷书生从村里考上进士,她爹心气高,认不得那些穷亲戚,她娘则是跟家里翻脸才跟她爹成的亲。在来松江之前,她曾带着母亲给的信物去京城人亲,不过京城柳家早就换了当家的,反倒得来她娘那个嫡姐一通奚落。家里发生那幺大的事,娘俩却没个能依靠的人,眼看着母亲的身体一日比一日不济,难道非得……
苦涩的药味从炉嘴飘出来,整个院子好像没有一处不苦的。
“祖宗啊!药都快烧干了,怎幺不吱声啊!”婆子着急忙慌进来,破锣嗓子教文卿打了个激灵,她回过神来,空气中的气味更多是变得焦苦。她连忙伸手要去提,却被烫得一下将手缩回。
她捏着耳垂,婆子拿半湿的抹布将炉子提到一边,便上来抓住她的手,一面对着指腹吹气,一面心疼道:“姑娘这细皮嫩肉的,非得是烫坏了。”
四个指腹都红了一块,但一时并不感觉痛,“没事的嬷嬷,您先忙,我去冷水冲一冲。”
“记着,得多泡一会儿,可不能不当一回事,不然可有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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