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霁这个澡洗得格外长,格外久。
她站在花洒下,就像是想把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清理干净似的,冲到指腹上的皮肤都微微发起了皱才关掉花洒,走出浴室。
小小的一居室里在失去花洒的水声后,静到就连蝉鸣都没有,仿佛被整个世界隔绝,窗外的夜色也看着充满了不自然。
池清霁身上套了一件之前放在这里的白色睡裙,裙子领口偏大,瘦削的锁骨清晰可见。
她看见宋薄言还站在刚才的厨房门口,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双唇微微翕动:
“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确实对池清霁来说是最没用的三个字。
以前不用,现在多余。
但她却在宋薄言面前停下脚步,忽然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极轻的,似有若无的微笑,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助听器:“你知道我的耳朵是什幺时候坏的吗?”
宋薄言的身形一僵,知道她马上要揭开自己哪一部分的伤疤,就无力得就连不知道都说不出口。
“就在我爸跳楼那天,我去杨开远那里找你,他含含糊糊说不知道你去哪了,然后我妈打电话跟我说,我爸出事了。”
当时池清霁还不知道这个出事,指的是什幺事,直到后来被妈妈带到公安局,看着被一块白布盖着的爸爸,耳朵‘嗡’地拉长一声鸣叫,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听不清楚面前的妈妈在说什幺了。
男友失联,父亲自杀,池清霁以为那就是天塌地陷,但后来现实告诉她,那只不过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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