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骑楼到手术台,姜泠忙得昏天黑地,才把南利的亲信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屿邸里重症监护的仪器一应俱全,她派随从去取,那些人的态度却不似以往恭敬。
她当作没看见,坐在重症监护室里出神。
滴,滴。
是心率仪的声音。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对于一个医生来讲,骨头和心脏都是触手可及的部位。
那些随从的怠慢无可厚非,毕竟也不是要把人救活,留一口气吊着就行了。
外面对她的态度,应该又是一场风云罢。
或许有人说她应该升职,问出绝密情报的机率大大增加,这是功劳一件;
或许有人说她图谋不轨,连敌家的亲信都全力抢救,多少算是一种反叛。
几种念头在脑袋里打架,胃也泛酸。
但只有姜泠自己知道,别人怎幺想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裴枢。
那个在她面前温雅流氓,转过身却将人间变成地狱的裴枢。
回卧室洗澡休息时,她看到桌面上摆着的病历本。
夹页边缘的封口脱线了,敞着。
正如那夜在侧骑楼里,左边那个俘虏的身体,像红肉一样,鲜血淋漓地敞着。
他可真是个魔鬼啊。
柏桑说,所有第一次观礼的都吐过晕过。
姜泠擡手擦去浴室镜面的氤氲雾气,怆然地扯了扯嘴角,眼里无悲无喜。
她没吐,也没晕。
难道,医生真的是最接近魔鬼的天使吗。
入夜,裴枢不在,柏桑再次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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