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竭后她方得以昏睡。
当从长长久久的困顿中醒来,好像经历一场动物性的冬眠,将自己深埋,沉沉如死,而后那仅存的一息又顽强于她胸膛起伏。
天仍未明,其实没有睡多久。
雷盛健壮的身躯仍仰在大床上,她起身推开阳台法式玻璃门,镂花栏杆枝缠茎绕,细雨未停,无星无月。
点了烟,她静倚,还未抽完一根,身后骤暖,是温热的人的肉躯,将她包覆。
很久很久,她才看腻眼前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简寂开口,“为什幺不杀我?”
收回目光,转身仰面而视,男人很快稳定,也许只有半秒钟。
是了,碎片拼接,得以看见迷雾一角,雷盛是任康文手中最隐密的凶器,轻易不动用,他是杀手,遥远隐遁在社团之外,经营他的小酒吧,只在任康文需要时工作,木盒里一叠相片皆是他渡亡的姓名。
龚慈,查明了,O记督察,陆世晖亡妻,殉职于一九九六年夏天,那个与她神韵多少有些神似的女人,她懂了,揭破一个无人可诉的秘密。
为何陆世晖多年来对宏图顽固地啮咬不放,龚慈之死没有任何线索,干净俐落,陆世晖仍固执认为一切与宏图有关。
懂了为何陆世晖挑选她做UC,自己这一个饵,为何又给任康文咬下?为何娶她?是否试图透过她的双眼愧疚且病态地怀念另一个远扬的女人?
谁咬的饵是否谁就是凶手?
也许多年来陆世晖都在迷宫中试图寻找当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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