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灯快要暗下，树灵目光落在穆雪那头秀发上，眸底是万分的不忍心疼。

她才满三十，头上却已经添了好几根白发，往日洒脱明媚的性子也成了现在这般，这几年受折磨的又何止是阿无一人

树灵叹了口气：“纵使没有灵血滋养，我也还有十余年光阴……你从前不是总说，人应当珍惜此刻？现在又何须为了那十几年后的事做这些让自己痛苦，也让阿无痛苦的事情。”

在他身后的硕大梧桐同他一样不忍，梧桐叶飘摇落下，叶面不复从前的浓绿，蒙着一层青黄之色，那意味着凋零的色彩刺痛了穆雪的心。

“莫说十几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我也不能让你在我面前死去。”

她眼眸闪着一层晶莹的泪花，眸底却隐隐透着股偏执的坚决：“我只要你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长久的守着梧桐寨，守在我身边，旁人如何，我都不在乎。”

“你若真不在乎我又何至于这般劝你？”树灵眸底复杂，伸出的手犹豫几息，才落在她发上，语气很轻，却莫名沉重：“你对阿无，就像阿无对狮崽，对那些小妖一般，长久的相处，怎可能会没有感情，阿无会因为他们而觉得痛苦，你又怎会无所谓。”

他用灵力将那些白发染黑，轻轻道：“雪儿，收手吧，好好抚养阿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再记挂我这残破之身。”

穆雪低眸，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挣扎犹豫不过几息，便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强忍着泪水和哭腔道：“你只需按照我说的配合我便好，其余事情不要多嘴，该不该放手我比你清楚，天色不早，我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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