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杜仲明进入学术文章盛产时期。
稿子一摞摞写,文章一篇篇登。他的排解不是烟,不是酒,不是任何自毁长城的行为,而是在安分里找空间去不安分。熬夜写,拿命写,用尽脑力,把自己烧尽了,再躺进窝皱的被子里睡一场。
接几次教授的电话,仍然无法明确告诉对方,是否留在美国继续博士后或双博士学位的学习。
把窗外的春天写成秋天。
写到爹爹来信催促,字面不再客气。
父对子的客气是威严,是盼你在外学业有成,早日归巢,报效祖国。
不客气是:不孝子速速返乡!
后来发生的事将会证明爹毕竟是爹,儿高一尺,爹高一丈,爹爹高瞻远瞩。幸亏这封不客气的信,断绝杜仲明攻读第二个博士学位的念头。
远洋轮只载回一半的杜仲明。
另一半自由洒脱的他永远留在大洋彼岸。
下船前,连衣服也换成旧式儿子该穿的绸衫。没想到的是,北京某著名大学寄来聘书,比他更早到家,聘杜仲明任中文系的正教授。
爹爹对研究甲骨的薛鼐教授十分敬仰,儿子读这些年书,能读到和薛鼐教授在同所大学里做教书匠,是儿子的福气。
杜仲明又得了一份自由。
进入大学的杜教授,为人俊美倜傥,青年才俊。学问好,品行也好,学贯中西,不用讲义课也教得有趣。语言这类东西,最忌讳生硬,一生硬,大部分学生是提不起劲去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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