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起得早，天还没亮就开始烧水做饭，擦洗法器，接着就去诵经念佛，等这一通忙完了，天已经彻底地亮了。

雨从昨天午后就已经停了，但雨后的湿气犹在，沾过泥土的风往他脸上扑，他拢了拢僧袍，眼睛不自主地看向孔玉成的房门，门紧闭着。

也许人还没醒。常一又去扫地，扫完了也不见门开，甚至把衣服全洗过一遍后门还是关的。

“孔施主？”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失礼了。”径自开了门，被铺乱糟糟的一团，一摸，是冷的，人早就走了。

常一愣住了，昨天还在给他唱曲儿讲故事，今天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没由来的失望，像一小把柴火担在了心上，压着，叫人憋屈。

他赌气似的在被子上锤了一拳，自顾自地抱怨：“……烦人。”

“烦人？什么烦人？”孔玉成踩着泥进门，怀里鼓起一块儿，一步一个泥印。

他倏忽噤了声，瞪着他脚上的泥泞：“别过来！”

孔玉成低头瞅了瞅腿上的泥，当即脱了鞋袜，打着赤脚向他走过去。

“你去哪儿了？”常一皱眉，有点埋怨他的意思。

“你瞧，”他扯开袍衫，十多个小蘑菇从他怀里滚出来，狡黠一笑，“加餐！”

“哎哟这山还真不小，我兜了好久才找到路回来，”孔玉成揉着发酸的腿肚子，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见常一耷拉着头，一副不作声的样子，“怎么了？以为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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