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觉得关河像个读书人，可没想过原来他这么有本事。关太太带了关河的毕业相片过来，那上面关河神采奕奕，意气风发的朝着镜头微笑。

关河转到了上海郊区的一所医院，是一个传教士办的、专门收治各种疯子的医院。关河和里面的大部分病人比起来，是个安静的疯子。太吵闹的疯子会被带去电疗，每次路过电疗室都能听到里面绝望的惨叫声，隔着门听起来闷闷的。好在关河不用电疗，他每天都老老实实按医生的要求吃一大把药下去，我也说不清他有没有变好，吃下那些药以后他就开始睡觉。

我把关河的毕业相片给他看，他盯着上面自己的影像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哭，他开始吃药以后就很少流眼泪了。

关老爷雇我照顾关河，关河和我在一起好像确实安心一些，我做的东西他也爱吃，所以我就不去酒楼打杂了，在医院旁边租了房子住下，每天白天去医院里陪他。

医生建议我给关河读读书和报纸上的新闻，我不大识字，晚上回了家就拿着学生课本自己学认字，学了几个月，总算能磕磕绊绊的读下一篇文章，只是还不懂这文章讲了些什么。我从关河的公寓里拣了几本薄书带过来，关河白天醒着的时候就念给他听。

“在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这句话我倒是懂得，以前娘养了一头牛和一群鸡，我养了狗，弟弟也养了一只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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