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冲到医院当面质问关河的冲动。平心而论，他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只是后悔当初不该救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去医院，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翻报纸打算找个事情做。我现在认得字了，能做的活比以前体面一些，关河还是替我带来了好处。

还没等我找到工作，关老爷和关太太就找上门来。我把那几份报纸拿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我的家人都是被日本人害死的，他们看到报纸沉默了一会儿，关太太小声的说：“他……他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感觉抵不过报纸上油印的相片来的板上钉钉，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为关河辩解。

“阿四，关河走上这条路，我们做父母的更加痛心，当年我们也去了上海，无论如何都劝不动他，和他断绝了关系。可关河这几年受了太多苦了，已经是生不如死，有什么罪过，他也算赎清了。“

“这几天你不在，他又开始发病了，前阵子都好了很多了，阿四，他离不开你，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多少钱，多少钱能买回我一家的命？”我的声音因为太激动而打颤，这些官员富商眼里，好像只有自己的亲人才是亲人，我全家上下的性命，在他们眼中还不如一个疯了的汉奸要紧。

我闷着头把他们请了出去，只觉得造化弄人，当时养着这个疯子也不容易，可他偏偏是个日本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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