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去的人继续着他们的轮回，而活着的人终归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一晃到了八三年，春末，贺远和苏倾奕搬家了。

说起来，贺远厂里算是福利分房搞得比较早的工业单位，加上这回分的不是过去那种筒子楼，是正经八百的单元房，厂里不少人找领导哭诉，说自己家困难呀，老少三代挤一张炕，灶台上锅沿碰马勺，回屋扭个屁股就堵了门！人人舌灿莲花，挤破了脑袋想落上一处。但这回分房与往年不同，户口本上再喧吵不管用了，工龄和职称才是重点。要不是分配条件改革，贺远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哪分得到两居室。

房子不算大，位置好，在学校和厂子中间，搬家后苏倾奕上班比从前更便捷了。周松民虽已退休几年，按政策也分得一套，和贺远家就隔了一栋楼。在异乡劳碌了大半辈子，总算真正有了自己的窝，自己的房本。

五一节，两家聚在一块儿热闹，回来已经不早，苏倾奕洗漱完准备歇下，见苏思远仍在客厅沙发上猫着，惯性就是一句唠叨：“明天不上班了？别睡太晚。”

“爸，你等会儿再睡呗。”

“有事？”苏倾奕站下了。

“算是吧，”苏思远罕见地支吾，“诶贺叔，你也先别走。”他挪到茶几边的凳子上，把沙发留给两个长辈。

“我怎么有点心慌。”苏倾奕半开玩笑地看他一眼，又看贺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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